第五章 苔芩之契(第2/5 页)
见皇叔这一番畅笑振喝,王宇如堕云里雾里。刘歆见王宇一脸懵懂,遂近前指点迷津道:“如今朝堂外戚争权,干臣旁落!国丈傅晏以裙带身居九卿之位,仍两眸窥伺大司马多时;国舅丁明又拜大将军搭挂金紫,与孔乡侯傅晏、丞相王嘉互为犄角;今又添一新宠董贤、息夫躬,二人均容貌壮丽,以美显贵。如今董贤不及弱冠,便被天家一举拔为驸马都尉兼侍中,冠绝古今。其妹又封昭仪比翼中宫。四家弄权,金銮昏聩,宫计权谋,乱象纷争。明公欲趁机抱薪救火,乱中取胜,不啻为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,此计可成!”王宇听罢,忙陪着小心呵笑两声,便端起茶盏一饮而尽。
昼漏未尽,残阳落坡,北风呼啸刺骨冰寒。宫阙烟笼,白带轻舞,恰似宦海沉浮间。
刘歆送客回转府中,精力充沛异与迅常,犹似溺水抓到了横木,心胸顿然开阔起来。待于二堂用过哺食,便着常服赶至马厩,打算夜过傅府。此刻半片明月悄挂梢头,于残云薄雾中穿梭而过。有几金吾来回梭巡外,八街九陌业已宵禁,此行一路烛光点点,势若白昼。刘歆挥鞭打马疾驰,两护卫扬鞭其后随行。
南穿武库赶至傅府,待门卫通传后进得暖阁。傅晏见刘歆深夜造访,必有要事,赶忙叱退左右,礼请入内。
刘歆摘剑去履后跽坐席榻之上,见傅晏轻抖八字眉,又满脸堆笑道:“听得喜鹊喳喳叫,便知又有贵人来。此番皇叔深夜造访,想必定有谋天之局。适才拜读皇叔大作《山海经》,内有精卫填海,夸父追日,一个个上古秘史精彩绝伦,不愧出身文墨世家,当世泰斗。不想弄笔挥毫《山海经》、《七略》的大才,竟不居九卿高位,遗失军中,若日落沧海,引以为憾事!”说罢一边垂眉叹息,一边嘱家奴置办酒席。
刘歆见傅晏身穿蓝靓服袍,腰束玉鐍,上坠一银印青绶三彩。八字眉下两眼放电如炬,须髭几根、油嘴薄唇。这时节哪里来的喜鹊?真是个八面玲珑的主儿。
刘歆轻呷一口缥玉温酒,凑近傅晏道:“路人皆知国丈乃当世大才,不执三公牛耳,遗憾更甚哪!”说罢二人哈哈大笑。傅晏又亲自续上一卮,揣度道:“用而不提,自是恨皇叔受王莽恩重,又居北军校首,道是同宗同源,也不得不防啊!”刘歆听罢点头称喏。
酒过三巡,刘歆话锋一转,便脸色微曛道:“见天家将董贤府邸建于宫中,这天大的宠渥恩于妖人,子骏于心是愤愤难平啊!今冬赏其父董恭关内侯,去春封其妹昭仪比翼中宫。如今又与那小儿昼同舆辇夜同寝床,荒诞不经,朝野上下风啸雷动。傅公贵为大汉国丈,有查究王廷不法之责,却不闻不问,听之任之,遗憾之至啊!”
傅晏一听忙支起两耳,窥探左右后方开口言明:“乳子董贤以媚惑主,桂宫得报大为震惊,傅太后于飞阁驾临前殿叱责陛下,哪知天家不仅不听,反责其后宫乱政,月余未进永信宫。气得帝太太后是吐血不止,重疴难起。生母帝太后过早薨逝,便有国舅丁明托赵太后前殿放话,哪知赵太后太过精明,龟缩不前,使得国舅闭门生怨,今方痊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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